纪念田丰老师
夏柯告诉我田老师的死讯时,正逢午饭,顿感恍惚,一时竟无甚感受。待到回寝,意识到老师的确走了,悲不自胜,潸然泪下。我记得田老师67年生,今年尚不到六旬,“鬼伯一何相催促,人命不得少踟蹰”,何天之薄哉?按理业师桃李满天下,想象中逝时理应门人云集,但我们作为“最后一届关门弟子”(田老师语),大家知道消息时老师追悼会已逾,奈何奈何!
高中毕业后,我回了学校两次,鲜花、礼物都买给各位老师了,但是田老师却由于工作原因一直未能见到。我一直计划着今年去向甫定就去海南看望他,谁料命运无常,只差月余即天人两隔,思之能不扼腕!
我夏令营分班考试便值田师监考,自入学后选了田老师班,自此颇蒙田师关怀,历历难忘。老师相比其他班主任已非年轻,又兼级部副主任,但他无甚架子,常常自称“老田”。老师和我们去东湖,去游乐园,去欧洲,去上海,我们留下了无数美好的回忆。我记得很多老师的点滴琐事:在办公室班委开会,迟到的做俯卧撑以示惩罚,遇到贷款的骚扰电话,老师会戏言抵押天安门;周末假日,老师会到班上看望自习的同学;在英国,老师用蕲春口音的英文讲“I am the leader!”,自己打车的时候被因为英文一般让司机绕了路;在元旦晚会,老师给我们唱歌,吹箫,给我们下一年的祝福。我几乎没有见过老师愠怒,大家私底下也不恐惧他,有时会吐槽老师课讲得烂,但对于老师班主任地位之敬意,我未闻有异见者也。
田老师作为班主任,的确无可指摘。有的老师威于形色,有的老师嬉笑怒骂,但田老师允厥执中,亲而不昵,威而不严,松而不慢,春风化雨,点到为止,高中的生活因此充满自由却不失分寸,孜孜向学却不泯生气。田老师确乎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班主任。
今夜仰头看天,月亮分外大而圆。月应无恨,何于此夜独圆?抑明月此夜独为田师圆邪?呜呼哀哉!薤上露,何易晞,露晞明朝更复落,人死一去何时归?永别了,田老师,一路走好!
2025.4.13夜于金陵
